发改委提出的特色小镇是一个狭义的概念,从狭义的特色小镇来看,特色小镇主要是解决都市圈阶段亟需解决“产业”与“基建”两大问题:
(1)产业如何导入?中小城镇缺乏大城市固有的产业基础,一旦加大城市化比例,如何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和产业支撑?(2)基建投入谁来提供?由周边农民转为市民和核心城市外溢来的大量人口,需要在基础设施方面有一个巨大的投入,谁来提供?小镇从“产业” 与“基建” 两大方面入手,被视为推动城镇化发展的重要抓手。
而广义小镇则是解决的是中国经济发展背景,经济发展未来动力与国民幸福宜居的综合问题,不止于一个经济问题或者一个建设目标,而是多元、多维国家发展与民生诉求。
小镇概念纷繁复杂,我们首先要解决现在到底哪些可以自称为小镇,剔除一些旧厂房改造概念,笔者整理下来大概有以下4类:教育农业康养作为配套的人居小镇、文旅康养为主导的文旅类小镇、先进产业类特色小镇、传统产业小镇。
典型案例:万科良渚文化村、绿城系列人居小镇、荣盛系列康旅小镇、聚龙养生小镇、阿那亚、成都幸福公社人居小镇的核心是以理想生活为主导,为了满足理想生活,去配套了教育、养老、休闲农业等相关产业。笔者认为,完全不必诟病这些小镇的存在。在大消费升级背景下,满足理想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正常的消费需求。相对于如华夏幸福产业新城以传统投资需求为主导的购房,小镇的需求指向则更为清晰,就是美好生活。小镇往往地处远郊,在城镇化放缓的背景下,资产增值空间是有限的,要吸引客户购买其核心就是满足需求。在满足客户需求的逻辑下,小镇并不一定是有钱人的第二居所,而真正是实现理想生活的平台。讲一组笔者知道的客户案例,夫妻两人带一个女儿,都是杭州人,在杭州工作压力很大,还贷压力也很大。最后夫妻选择卖掉杭州的房子,买了舟山小镇的房子,还多出了几百万闲钱,小镇配套了良好的教育,妻子陪读同时在家做点设计师工作,丈夫则在杭州租房通勤时间减少,而且同样可以每个周末回家。在这类人居小镇中,康养、教育、文旅、休闲农业、乃至于创新产业将作为一个个点,嵌入在理想生活的巨大社区中,产业不再是核心带动,而是一串串钥匙,在人与产高度融合下,中长期是有机会带动区域整体发展,同时实现真正的生活幸福。当然阿那亚、麓湖等神盘是不常见的,对于人居小镇的乱象,亦是层出不穷,但未来随着都市圈的发展与市场的规范,人居小镇发展是必然的,不必过度的诟病这类小镇的存在。典型案例:华侨城古镇、乌镇、泰晤士小镇、袁家村等系列不同的小镇文旅康养为主导的文旅小镇内部有很多分类,其中也分为几个时期,主要包括1、最早是乌镇建设,后升级发展为会展类小镇“乌镇互联网小镇”2、2008年后,华侨城在PPP模式下将乌镇的建设模式全面套路化,与区域政府合作对全国大量古镇进行合作开发,较为典型案例就是华侨城安仁古镇、黄龙溪等古镇开发。3、2008年后,几乎是同时段古北水镇也开始逐步开工建设,本质思路与乌镇、华侨城相同就是古镇改造与开发,无非是模式与手段有所差异4、2010年后,随着古镇资源的匮乏与开发的有限性,部分没有古镇基因、借景造镇的项目也在快速发展,其中可以分为2类,一类是借区域文旅基因造镇,代表是拈花湾禅意小镇;另一类是完全的基于一二线核心城市需求,在郊区直接造镇,代表是上海的泰晤士小镇、罗店北欧小镇等。自此,文旅类小镇的地产属性快速加重,当然其背后也是房地产市场火爆所致。5、2014年后,三四线城市持续崛起,使得环核心城市三四线城市文旅地产之风更盛,产生了万达系列文旅城、恒大海上威尼斯等等,文旅小镇的地产属性进一步加重。乃至部分文旅小镇,徒行文旅至名,已无文旅之实。文旅小镇从基础界分上来看,应具备游客数量、门票收入、二消等基础,如没有应区别问人居小镇或不属于小镇之列。从文旅小镇发展上来看,乌镇与华侨城安仁是文旅小镇创新典型。乌镇更多是在文旅基础上做升华,进化为文化为底蕴的会展类小镇,确保自身生存。但这类小镇对其基础发展要求较高,全国可能适合此类发展模式的不超过10个小镇,市场空间非常有限。华侨城安仁则为文旅小镇走出一条新路,以三圈层平衡带动区域发展为核心逻辑,为城市打造城市名片,以文旅为核心带动区域发展,这条思路未来或可能广泛的应用于文旅小镇的开发运营中。
从本质来说,文旅还是要看基因的,笔者一直不看好融创文旅城等,其核心就在于缺乏区域文旅基因,文旅是个长线产业,文旅小镇作为度假型文旅更需要区域内涵去支撑。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都知道30年前每个城市最火的文旅项目应该是人民公园,30年后还有人去人民公园吗?但30年后100年后,还有人回去都江堰、青城山吗?一定会有的。区域文化故事、民族文化精神等一系列内容深刻在中国人的骨子里,这才是长期的基因。另外,值得关注的是,笔者认为农业小镇其本质是文旅小镇的一个子类,在现在乡村振兴政策下,会有比较大的政策趋势性机遇。这些机会嵌在土地指标、政府补贴等多个方面,可能成为未来10年的重点风口,乃至于独立于文旅小镇成为单独的子类。从现在发展来看,农业小镇无论是取名现代农业产业园也好,其他园区也罢,真正要实现小镇发展,其核心还是要能吸引人,只做好农业产业没吸引人还是不具备小镇的属性的。故对于文旅而言,农业更多是小镇的底板,相对难发展为小镇的主基调。当然还取决于地理环境等多方面要素,例如台湾的农业小镇主要是以观光为主,而日本农业小镇主要是种植为主,主要在于气候问题,日本农业生产效率低关税保护下附加值高,而台湾气候温暖,农产品生产效率高价格低,故观光方可实现较大收益。这核心逻辑国内的农业小镇也值得借鉴与思考。
这类小镇的本质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与产业的快速发展细分,不少产业不再依赖非常好的地理区位而产生的结果。这类小镇往往出现在一二线大型城市近郊,基于一二线城市特殊产业的一些外溢,构建自身的小镇生态系统。从社会价值上来说,直接助力缩短了一二线城市城乡二元差距,从产业价值上来说,帮助了创新型产业的聚集与发展,支持城市产业升级。国外此类小镇比较多,如格林尼治基金小镇(金融产业依托于量化交易系统,进行网络进行交易)、东京神山町IT小镇(IT产业发展)、德国系列企业小镇总部基地(以高端制造为主)。这类小镇政府赚钱逻辑不在于小镇,而是小镇带动的周边地价上升。这类小镇在国内主要出现三种类型,互联网产业型、远郊孵化办公型、远郊总部基地。互联网产业类型。云栖小镇的出现与格林尼治背景类似,云栖小镇中最著名的企业即为“阿里云”,主要依托互联网开展大数据、云服务等一系列业务,并以此产业为主导聚集了一批企业愿意在云栖小镇架设服务器并进行办公。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假设服务器是云栖的重要功能,办公更多实在服务器硬件基础上,高标厂房与数据中心其建筑形态是有类似之处的,在原有土地上进行改建,不会破坏原有天际线,这也是云栖小镇的前身转塘工业园能成功变革的重要原因。最终在此基础上再叠加一些创新服务等,项目最终是叫云栖小镇也好,亦或是转塘科技园、软件园也好,其本质内容是一致的。远郊孵化办公。这和早年远郊商务园区逻辑是类似的。商务园区脚踩工业用地,开发的主要是办公类产品,其租金价格远低于市区办公楼,但自身拥有完善的配套(包括展示、会所、餐饮、宿舍等),故受到中小企业青睐,而对于政府来说,商务园区则起到指定产业聚集(如软件园),与中小企业发展的作用,故亦默许其存在。比较典型的案例就是杭州梦想小镇,梦想小镇本质就是孵化办公,借助比邻浙大和浙师大的地理环境优势,配套了创新培训、创业服务,并在此基础上嫁接了资本,并将项目扩建至全域生态办公的环境,进而吸引创业者,但其项目孵化成绩更多的还是在各种光环的照耀下的结果。项目最终是叫梦想小镇,还是浙江大学城创业孵化园,其本质内容是一致的。远郊总部基地。这类比较多,基本就是大型的,如杭州阿里云谷小镇、东莞华为欧洲小镇(华为东莞总部基地)等。在这里,笔者重点推进华为东莞欧洲小镇,其建设规模、理念与产品在业内均为首屈一指,待项目完全开放后,将必然成为热点网红。值得指出的是,这类小镇中有一些项目正在“内卷”乃至“发酵”,比较典型的是早前火遍天下的金融小镇,国内金融小镇基本以税收洼地为核心,基本都是注册但不办公,少数如玉皇山南基金小镇相当大部分吸引的是金融科技、乃至互联网金融企业,这与格林尼治对冲基金发展的思路完全不同。这类小镇的本质是传统产业在政府要求下或自我求生而产生的结果。以浙江省最为典型,浙江省以传统分销市场为核心构建了大量传统制造业块状经济,在出口销售下降,成本提升的背景下,谋求突破。这类小镇往往出现在有产业基础的三四线城市(如诸暨、海宁),也有部分出现在一二线城市远郊(苏绣小镇),出现在一二线城市则更偏于旅游,而三四线城市则更多是政府行为下的传统产业升级。从社会价值上来说,这类小镇带动了三四线城市发展与就业,有效的改善了人口一核集中的情况;从产业价值上来说,这类小镇帮助区域实现了产业加速升级,为中国制造业大发展打下了深厚的基础;这类小镇政府赚钱逻辑更多在于政绩、产业税收,对城市发展带动下区域购买力的增强。这类小镇国内主要出现二种类型,传统产业升级类、传统产业嫁接文旅类。传统产业升级类,以诸暨袜艺小镇为例,在传统制袜产业集聚下,引入设计中心、高校资源等,使得产品附加值得到提升,生产效率得到提升,进而实现产业升级。在这里诸暨政府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产业升级绝不是简单的机器换人提高生产效率,而本质是产品附加值的提升,故诸暨袜艺小镇其核心是引入资源,对接海外更广阔市场,同时去做生产设备的贷款,进而实现10-20年自然发展才能实现的区域产业升级。传统产业嫁接文旅类,以苏绣小镇为例,苏绣小镇亦有一定产业基础,但主要偏向于旅游,以旅游三产直接支撑二产附加值的提升,这也是不同小镇在不同区位谋求产业升级的不同方式。值得指出的是,政府政策对于这类小镇是一刀切的存在显著弊端,如浙江省特色小镇建设一定要求小镇设置游客中心,对于传统产业嫁接文旅类小镇自然无可厚非,而对于传统产业升级类则存在显著问题,首先传统产业升级与国外工业旅游还是有较大差距的,其旅游体验性一般,其次传统产业的核心是生产,在生产区接来送往,其自身是违背生产需要的从现在发展,包括政策导向来看,传统产业小镇其实很难再有发展空间,主要基于其资源稀缺性,如浙江省可以被挖掘的产业集群基本被挖掘殆尽,可以被挖掘的文旅资源基本也被挖掘殆尽。基本资源受限,使得此类小镇未来发展空间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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